三次介入治疗、靶向免疫治疗无法耐受、手术困难……摆在25岁小鲁面前的，是如何为身患肝癌的父亲寻找活下去的机会。“在旧的治疗方案不好使的情况下，哪怕多1%的机会，我也希望可以帮到他，这可能是我作为孩子唯一可以给父母提供的最好支持。”小鲁说道。钇90树脂微球选择性内放射治疗（简称“钇90树脂微球治疗”），让他看到了父亲活下去的希望。接受该疗法治疗后的两个月，父亲的肝脏病灶开始缩小，直到今年5月完成了肝脏肿瘤切除手术。从无法手术到成功“切肝”，这项创新放射性介入疗法为小鲁的父亲争取到更长生存期的可能。
国家癌症中心发布的《2024年全国癌症报告》显示，肝癌是我国恶性肿瘤发病率第四、死亡率第二的癌症。北京协和医院肝脏外科主任杜顺达教授表示，肝癌早期难以发现，临床确诊的肝癌中晚期占比高，导致肝癌死亡率高。但随着科技进步，新药不断上市，钇90树脂微球治疗等新的介入治疗手段出现，为中晚期肝癌患者带来更多治疗手段。
为父亲寻找“切肝”的希望
鲁先生确诊时已是肝细胞癌Ⅲa期（有门静脉癌栓），丧失了手术机会，在老家进行三次介入治疗和免疫靶向治疗后，出现了对免疫靶向不耐受的情况。尽管其肿瘤病灶活性有所降低，但是病灶迟迟没有缩小，并且在邻近的位置也出现了新的肿瘤。这个结果让儿子小鲁焦虑不已。
杜顺达表示，我国是乙肝大国，约80%的肝癌与乙肝有关，每年有超30万新发病例，且呈现高龄化趋势。由于是内脏肿瘤，早期往往没有症状，很难被发现。一项全国真实世界的调查数据显示，中国肝癌患者超60%在首次确诊时就已经是中晚期，无法手术切除，这也导致我国肝癌的总体五年生存率不到20%。而早期肝癌五年生存率能超过60%，甚至达到80%。
在到北京协和医院就诊前，小鲁查阅大量资料发现，很多和父亲一样的“巨块型”肝癌患者在接受钇90树脂微球治疗后获得了手术机会，他的父亲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可能？
就诊过程中，医生把父亲的影像片放到灯箱上反复查看，并和小鲁探讨治疗方案，提出是否可以让其父亲使用钇90治疗。“这个过程我很煎熬，很担心医生给出无法治疗的意见，还好医生说可以试试钇90。”小鲁说道。
一结束诊疗，小鲁立马带着父亲打车赶往可以做钇90治疗的清华长庚医院。父亲很快被收治入院，在经过长达四小时的模拟手术后，小鲁得到了医生肯定的回答，父亲可以进行正式的钇90树脂微球治疗。“医生说会尽可能帮我们想办法用钇90去覆盖肿瘤。我其实也不知道这样的治疗是否适合我父亲，但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听到这个方案，心里突然就有了点盼头。”
成功缩瘤，完成肝外科切除手术
杜顺达表示，对于早期肝癌的治疗，以手术切除为主，有些患者甚至能获得根除性治疗。但对于中晚期肝癌，目前所有的治疗手段都无法100%遏制肿瘤。不过，随着科技的进步，药物研发不断推进，近年来肝癌治疗的客观缓解率（即肿瘤明显缩小）明显提升，一些晚期肝癌患者在综合治疗后甚至可以获得手术切除的机会。
目前肝癌治疗已发展为以手术治疗为主的综合治疗，包括系统治疗和局部治疗。仑伐替尼等靶向药、帕博利珠单抗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相继获批上市，推动了系统治疗的发展。局部治疗又分为介入治疗和介入放疗。2022年肝癌介入治疗迎来重大突破，钇90树脂微球注射液在中国获批上市，对于经标准治疗失败、不可手术切除的部分中晚期肝癌患者而言，意味着有了全新且有效的治疗方式。
对于患者而言，任何一种新的治疗手段，可能就是生的希望。
今年1月，小鲁的父亲在清华长庚医院成功接受了钇90树脂微球治疗，术后反应轻微，次月复查时发现，肿瘤病灶已明显缩小。5月，患者又在北京协和医院顺利进行了肝脏肿瘤的切除手术。尽管小鲁对父亲未来的病情发展仍心存忧虑，但他认为，现阶段的抗癌治疗已经圆满结束。
78岁的刘军（化名）亦是钇90治疗的受益者。确诊肝癌时刘军也已失去手术机会，曾使用系统治疗，但疗效不明显。在尝试钇90树脂微球治疗后的两个月复查时，肿瘤直径从8厘米缩小至5厘米，为其争取到了手术的机会。半年前，刘军接受了肝癌切除手术，目前状态很好。杜顺达接诊的另一位患者，也是在钇90树脂微球治疗联合靶向药、免疫制剂治疗后，直径10厘米的肝肿瘤失去活性，接受了肝癌切除手术。
杜主任团队在为患者做外科手术。
“微型核弹”实现精准制导
与传统介入治疗不同，钇90树脂微球治疗通过微创介入技术，将载有放射性核素钇90 的树脂微球选择性地注入肿瘤的供血动脉，以内照射的方式近距离给予肿瘤细胞高能量辐射，最大程度杀灭肿瘤，同时保护正常的肝脏组织。正是因此治疗原理，钇90树脂微球被业内称为精准投放的“微型核弹”。
“理论上而言，只要钇90在肿瘤内均匀分布，就可以照射整个肿瘤。”杜顺达表示，常规的介入手段，如使用碘油对肝肿瘤供血的血管进行封堵，切断肿瘤的血液供应，目的是让肿瘤缺血坏死。但肿瘤会分泌血管内皮生长因子，使其周围长出异型增生血管，在主供血血管被封死后，这些微小且未被封堵的异型血管能继续向肿瘤供应血液，导致肿瘤继续长大。但如果采用钇90树脂微球治疗，既可以封堵血管，又可以进入肿瘤，实现对肿瘤的近距离内照射杀死肿瘤细胞，相当于对肿瘤进行双重打击；且因为射线在组织内的最大穿透距离为11毫米，穿透距离短，释放射线集中，对正常组织伤害小。
截至目前，钇90树脂微球治疗已在全球超过50个国家和地区临床应用超过20年，累计治疗超过15万人次，被纳入美国及欧洲等多个国家的公共医疗服务，获得NCCN（美国国家综合癌症网）、ESMO（欧洲肿瘤学会）等国际权威指南的推荐。国际上大量临床研究亦证实钇90树脂微球治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印发的《原发性肝癌诊疗指南（2024年版）》和《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原发性肝癌诊疗指南（2024版）》也均进行了权威推荐。同时，钇90树脂微球也是目前全球首个且唯一获FDA批准用于不可切除肝细胞癌和结直肠癌肝转移双重适应症的选择性内放射治疗产品。
不过，并非所有肝癌患者都适用钇90树脂微球治疗。杜顺达表示，患者在接受钇90治疗之前均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只有通过评估的患者才能接受治疗。
资料显示，钇90树脂微球治疗在肝恶性肿瘤的适应人群非常广泛：针对高复发风险的可切除人群，可应用钇90树脂微球治疗用于新辅助治疗，降低复发风险；中晚期患者可以用钇90进行缩瘤降期、增大余肝，争取根治性手术治愈、移植肝脏的机会；对于不愿意外科切除的患者，也能进行放射性肝段消融，达到等同根治性手术的效果。此外，钇90也是治疗结直肠癌肝转移、转移性神经内分泌肿瘤等转移性肝肿瘤的有效方法。
另外，专家提醒，对于有慢性肝病的患者还是建议定期体检，早筛早诊。通过甲胎蛋白等肿瘤标志物、肝功能检查、B超等影像学方法进行筛查。
文/王卡拉
校对 王心
